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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滈随笔(2)

子滈随笔(2)
童年记事一
刘子滈
      小时候的我,对一切充满好奇,常常去探究那未知而神奇有趣的世界。稍稍长大,只要有机会,我总会跟在姐姐后面。由此,我见识了不少神奇的事情。
      每到隆冬季节,农活消闲了,长夜漫漫,青春而又充满活力的姑娘们,相聚在一起。她们在一起,或者钉鞋底,准备过新年的新鞋。或者结毛线衣,有时也交流一下相互的图案,手工方法。同时,聊聊家常。偶尔,她们相约迎请簸箕姑娘,问卦婚姻大事,以及平时姑娘们关心的事情。请簸箕姑娘必须慎重其事,一个原因她是仙女,不能怠慢,不能得罪,二是她似乎也羞于见异性,不见男人。虽为男性,我终究还小,不谙男女之情。照例,硬磨软缠之下,我总能混进现场。
       选一个好日子,平时要好的姑娘们,来到一个僻静的人家,开始那神秘而庄重的仪式。准备一个簸箕,放在一张八仙桌上,里面盛放浅浅的一层糯米粉,簸箕口对着门口。簸箕口的两边分立两位姑娘,她们各用一只手抬着一丁字架的两端。丁字架一般是事先做好的。与簸箕平行的丁字架,其平面有三个点,除了姑娘托抬的两点外,还有一点另外加钉一根木条或安装一根筷子,与簸箕的面粉平面垂直,木条或筷子的一头向下扎进面粉。
       开始了,焚香,众人默默祷告,然后,有专人在门外某个方位请到簸箕姑娘。经过适当的静思,托抬支架的姑娘进入半睡半醒状态。接下来,在场的姑娘们就开始向簸箕姑娘请教各种问题了,主要是各种有关婚姻的问题。诸如,某人的对象来自东方还是南方?还有几年定亲?甚至未来的心上人,姓什么,多大岁数,都可以询问。这时,藏在某处的两只小眼睛嘀溜溜地紧盯着丁字架的丁头,看看它到底会干什么。毫无疑问,那双眼睛属于我。奇怪的是,姑娘们问罢问题,那支架就开始动了,那木条头或筷子头,在面粉上划着什么。可惜,那时,我还没有上学识字,并不知道那面粉上面到底是什么玩艺儿。姑娘们各有各的心事,似乎也没有告诉我的必要。目睹那种种神秘的场景,我的童年又多了种种困惑。姑娘们,有的并不识字,有的识字很少。
       还有一事,常常令我牵挂,那就是“关房”。因为,经常听到母亲与别的大妈婶娘以及张奶奶李奶奶等,谈论过这事。因为听说而已,并不是自己亲历,在这里简单谈谈。譬如,王家婆娘,去西村时堡关房。当时,她死去的丈夫附体于仙姑娘,讲了他在地下的情况。那仙姑娘粗声大气,象极了王某那亡夫的声音。而且,还谈论了只有他们俩才知道的私事。当然,王某叮嘱亡夫在地下好好生活,她会经常化纸钱给他,让亡夫不要想她。现实情况下,她还不能急着下去与他长相厮守,只能通过关房,与他偶尔会一下。还有很多事体,如某男人要见亡妇,如某奶奶要见亡孙,等等,我不一一述说了。
       每当听到关房的事,虽然我认真听,总是听不明白。母亲并不需要去关房,而我也就没有亲临其境的机会了。所以,很多关房的事,我只能常常听说而已。
       说到仙怪,西乡还有黄大仙与白胡子爹爹的故事。据母亲讲,黄大仙是黄鼠狼的幻化,白胡子爹爹是狐仙的幻化。母亲一直对这些仙怪,十分敬畏。跟母亲一样,幼小的我,对黄大仙与白胡老仙,表示敬畏,而且十二分的敬畏。有关他们的故事,我听到数不清,既然聊斋先生已著书立说,向世人呈献众多神怪故事,我就不多铺陈笔墨了。
       西乡的风,轻轻地吹,一会儿冷,一会儿热,一直吹到今天。西乡的雨,一会儿大,一会儿小,今天,有时还在下。而西乡的我,已不是那个幼小的我,我已告别不识字的童年,开始长大。
诗云 末法三界观浮华,何处是岸何时涯?
        南山采菊或梦蝶,北溟寻仙疑蓬莱!
        东风常怨雨雾多,西月无奈却沉沦。
        禅钟悠悠梵音远,浮屠处处入烟霞。
滨湖散人(刘子滈)2020年10月23日初稿,再改于2021年9月8日盐城西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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